第三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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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傅雨城略微有些疑惑，伸手把書拿了起來。
這是一本中文翻譯版的《善惡的彼岸》, 原作者是十九世紀的德國哲學家, 弗裏德裏希.尼采。比起尼采的其他著名作品, 這本《善惡的彼岸》並不算非常出名。
可是, 這樣一本舊書……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？出現在莫子巍書房的保險箱裏？
傅雨城好奇地翻開發黃的封面, 扉頁上是一句行雲流水般的贈語。
“贈吾友寒川。 ——杜月衡 2110年4月23日”
看到落款, 傅雨城不由得微微一楞。
竟然是他？
那位著名的費雪實驗室創始人, 杜月衡？
兩個多世紀前，曾經有一段非常著名, 同時也讓人極其唏噓的友誼。那就是榮謙、莫寒川、杜月衡這三個人。
他們是戴森雲費雪軍事學院的同班同學，榮謙出身名門望族，杜月衡出身書香世家，莫寒川則出身平民。雖然出身大不相同，但三人因為共同的理想走到了一起，成為了極好的朋友。
畢業之後, 榮謙和莫寒川身為極其罕見的S級控制者，理所當然地進入了軍隊, 一路高升。
但杜月衡並沒有精神力。他憑借自身天賦，以及家族的支持，創建了費雪實驗室——著名的精神力場敏感金屬“藍金”，便在這個實驗室誕生。
之後的數年裏, 三人一直保持著極好的關系。榮謙和莫寒川那兩柄天下僅有的純凈“藍金”魂武, 便是出自杜月衡之手。
只可惜這段讓人津津樂道的友誼, 最終破裂得十分難看。
數年後, 經歷了極其血腥的柯伊伯戰役，已經是深空艦隊總司令的榮謙，悍然推翻了聯合政府，一意孤行覆辟帝制。
對於榮謙的做法，杜月衡態度暧昧不置可否，而莫寒川則表示了極其激烈的反對。
當時，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，杜月衡從此將平步青雲，而莫寒川將被打落雲巔。
可是人算不如天算。
不久之後，費雪實驗室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，幾乎改變了人類的命運。作為首席科學家的杜月衡主動承擔了全部責任，最高法庭做出判決——嚴重瀆職罪、反人類罪。
死刑立即執行。
作為帝國皇帝，榮謙默認了這份裁決。
在帝國首都游街一整天後，杜月衡並沒有到達刑場。他被激動的民眾拉下了懸浮囚車，活活打死。
莫寒川趕到的時候，屍體已經不成人形。
或許因為榮謙的執意稱帝，或許因為杜月衡的慘死，莫寒川受到了極大震動。這位一向謹慎保守的著名上將，竟然極其沖動地發動了軍事政變，試圖將榮謙拖下高高的皇位。
他當然失敗了。
或許多少顧念一點少年情誼，榮謙並沒有殺掉莫寒川，只是將他的精神力盡數毀去，流放地球。
……
傅雨城合上了書，腦子有點亂。
這本《善惡的彼岸》，竟然是杜月衡贈給莫寒川的……而落款的時間，正是費雪實驗室出事前一周。
這是某種巧合嗎？
他盯著那白色的封面看了許久，鬼使神差一般，把這本書也放進了懷裏。
反正，丟失一本日記，或者再丟失一本書，莫子巍都會勃然大怒，在整個颶風堡地毯式搜查。
傅雨城聳了聳肩，關上保險箱，將地板和座椅移回原位，又擦去了多餘的指紋。
他最後看了一眼墻上的油畫，正想沿著外墻原路返回，卻聽見門外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：“快！別讓他跑了！”
傅雨城不由得微微一楞。難道自己觸碰到了什麽警報？
與此同時，落地窗外響起了“嗡嗡嗡”的低沈噪音——那是無人機飛行器的發動機噪音。
這是打算兩面包抄了。傅雨城心中微微一沈。
“砰！！！”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，書房的大門被狠狠踢開了。
為首是一名高大健壯的護衛隊長，他掃視了一遍空空蕩蕩的書房，用力揮了揮大手：“給我搜！”
他的話音剛落，數十名身著外骨骼裝甲的武裝衛兵便魚貫而入。他們將窗簾後、沙發下面、配套洗手間……等等所有地方，全都翻了個底朝天。
一無所獲。
護衛隊長冷哼一聲：“他跑不了多遠，給我追！通知其他四支小隊，同時從客梯、貨梯、步梯、外墻進行包抄，地毯式搜索！”
他帶人離開之前，又看了看淩亂的書房，吩咐一名衛兵：“你留下，把這裏收拾收拾。”
書房裏一下又變得空空蕩蕩。
那名可憐的衛兵一邊收拾著亂七八糟的書房，一邊喃喃抱怨：“每次都他媽是我，我到底招誰惹誰了……”
他話未說完，只覺得脖子後面微微一疼，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——傅雨城悄無聲息地從巨大的水晶燈上倒吊下來，一掌劈在他後頸上。
傅雨城輕巧地跳下水晶燈，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昏迷的人，笑道：“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，嘖嘖。”
他毫不客氣地將衛兵身上的外骨骼裝甲扒了下來，又將半透明的灰色護眼罩戴上，而後將那個倒黴鬼塞進了沙發底下。
……
此時的白漠，正站在莫家堡東大門內側，焦急地等待著。
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過了，可是傅雨城連個鬼影子都沒有。
忽然，一隊衛兵匆匆忙忙跑了過來，後面幾個人還念叨著：“快點兒快點兒，隊長說了，要是人跑了，大家都要倒黴！”
白漠看著他們急匆匆地出了東大門，心中陡然一沈。
那個人……出事了？
他心中焦灼不已，擡頭看了一眼鐘樓——傍晚七點五十五分，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過了。傅雨城說過，如果起燈之後一小時，他還沒出現，就讓自己去風車帶找孫老……
少年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。
怎麽可能……怎麽可能！
難道那個人以為，他出了事，自己就會乖乖走掉？
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八點正的鐘聲悠然響起。
少年再也等不及了，他猛地轉過身，便想往堡內跑去。不管發生了什麽，他都要去找那個人！
忽然，一個穿著全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迎面走來，對白漠舉起了右手——那是一個叫停的手勢。
白漠盯著對方，緩緩停下了腳步，心中驚疑不定。難道傅雨城出了事，莫家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，來抓自己了？
他的身體繃緊了，指間不由自主地凝起一層淡淡的冰霜。
衛兵壓低了聲音，粗魯地啞聲道：“站住，出示你的ID卡。”
聽到這個聲音，白漠微微一楞，肩膀陡然放松下來：“雨哥，你，你怎麽……”
沒有捉弄到對方，傅雨城十分失望地撇了撇嘴：“嘖，你這小子，耳朵倒挺好使的。走吧，該回去了。”
莫家堡內穿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著實不少，兩人暢通無阻地回到了住處，沒人多看一眼。
進了屋子，傅雨城把沈重的裝甲一脫，長長地松了口氣，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：“呼——累死我了。”
白漠瞪著他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情緒，漸漸漫上少年心頭。
“你什麽也沒說，就那樣走了。”他輕聲道。
傅雨城累得半死，隨手抓了一把淩亂的頭發：“那啥，我不是給你留了張字條嘛。”
白漠看著男人那副無所謂的樣子，心中又是發冷，又是憋悶。
他忍了忍，低聲道：“雨哥，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？養著好玩兒的小貓小狗嗎？”
傅雨城無奈地搖了搖頭——這個小鬼，果然是青春期到了，又敏感又多疑。對付這種敏感多疑的青春期少年，簡直比攀登莫家堡還要累一百倍。
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，然後對著少年招了招手：“小漠，你過來，坐我旁邊。”
白漠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走了過去，坐在傅雨城身邊。他稍微挪動了一下，和對方隔了一點距離。
見這小鬼別別扭扭地不肯靠近，傅雨城心中暗暗好笑。
他直接伸出胳膊，一把將人攬了過來，安慰一般揉了揉對方濃密的頭發：“小鬼，你當然不是什麽小貓小狗……你對我，很重要。”
你對我，很重要。
少年的大腦空白了一瞬。
他在心底把這六個字翻來覆去地咀嚼了好幾遍，似乎還有些不確定似的，輕聲重覆了一遍：“真的？”
傅雨城笑道：“比珍珠還真。”
白漠被他攬著肩膀，耳邊是對方低沈悅耳的微啞聲音，鼻端是一股清新苦澀的檸檬香皂味……還有一點極淡的汗味，少年覺得有點暈眩。
傅雨城又道：“你也知道，我大哥死得早，我沒有其他兄弟，你……你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。”
也許是太過暈沈了，白漠沈默了一瞬，忽然輕聲道：“如果我說，我不想當你的弟弟呢？”
傅雨城微微一楞：“那你想當什麽？想當我哥？那可不成。”
少年擡起頭，呆望著那雙漆黑中帶著墨綠的眼珠。在如此近的距離，他甚至能註意到對方虹膜細微的生理性輕顫：“我，我想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一陣急促而粗魯的敲門聲打斷了。
傅雨城陡然站起身來：“糟了，估計是莫子巍丟了東西，挨著房間排查過來了。”
他把那套外骨骼裝甲隨手往門後一掛——訓練營的人經常把裝甲穿回宿舍，這算不了什麽。而後，他又將懷裏的日記和書本掏了出來，壓在臥室厚重的床墊下面。
敲門聲愈加急促。
傅雨城想了想，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白酒，仰頭“咕嘟咕嘟”灌了大半瓶下去，又把剩下的小半瓶盡數倒在自己身上。
他把衣服揉得亂七八糟，整個人往床上悶頭一倒：“小漠，你去開門。他們要是問起來，就說我喝醉了，你一直在照顧我。至於其他的，一句話也別多說。”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看到有小可愛問城城和小漠的精神力級別，他們兩個後來都是超S級啦，比S還高一級。
至於油畫的秘密，很快就會講到的。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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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雨城聳了聳肩，關上保險箱，將地板和座椅移回原位，又擦去了多餘的指紋。
他最後看了一眼墻上的油畫，正想沿著外墻原路返回，卻聽見門外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：“快！別讓他跑了！”
傅雨城不由得微微一楞。難道自己觸碰到了什麽警報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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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是一名高大健壯的護衛隊長，他掃視了一遍空空蕩蕩的書房，用力揮了揮大手：“給我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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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房裏一下又變得空空蕩蕩。
那名可憐的衛兵一邊收拾著亂七八糟的書房，一邊喃喃抱怨：“每次都他媽是我，我到底招誰惹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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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此時的白漠，正站在莫家堡東大門內側，焦急地等待著。
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過了，可是傅雨城連個鬼影子都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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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漠看著他們急匆匆地出了東大門，心中陡然一沈。
那個人……出事了？
他心中焦灼不已，擡頭看了一眼鐘樓——傍晚七點五十五分，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過了。傅雨城說過，如果起燈之後一小時，他還沒出現，就讓自己去風車帶找孫老……
少年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。
怎麽可能……怎麽可能！
難道那個人以為，他出了事，自己就會乖乖走掉？
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八點正的鐘聲悠然響起。
少年再也等不及了，他猛地轉過身，便想往堡內跑去。不管發生了什麽，他都要去找那個人！
忽然，一個穿著全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迎面走來，對白漠舉起了右手——那是一個叫停的手勢。
白漠盯著對方，緩緩停下了腳步，心中驚疑不定。難道傅雨城出了事，莫家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，來抓自己了？
他的身體繃緊了，指間不由自主地凝起一層淡淡的冰霜。
衛兵壓低了聲音，粗魯地啞聲道：“站住，出示你的ID卡。”
聽到這個聲音，白漠微微一楞，肩膀陡然放松下來：“雨哥，你，你怎麽……”
沒有捉弄到對方，傅雨城十分失望地撇了撇嘴：“嘖，你這小子，耳朵倒挺好使的。走吧，該回去了。”
莫家堡內穿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著實不少，兩人暢通無阻地回到了住處，沒人多看一眼。
進了屋子，傅雨城把沈重的裝甲一脫，長長地松了口氣，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：“呼——累死我了。”
白漠瞪著他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情緒，漸漸漫上少年心頭。
“你什麽也沒說，就那樣走了。”他輕聲道。
傅雨城累得半死，隨手抓了一把淩亂的頭發：“那啥，我不是給你留了張字條嘛。”
白漠看著男人那副無所謂的樣子，心中又是發冷，又是憋悶。
他忍了忍，低聲道：“雨哥，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？養著好玩兒的小貓小狗嗎？”
傅雨城無奈地搖了搖頭——這個小鬼，果然是青春期到了，又敏感又多疑。對付這種敏感多疑的青春期少年，簡直比攀登莫家堡還要累一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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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漠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走了過去，坐在傅雨城身邊。他稍微挪動了一下，和對方隔了一點距離。
見這小鬼別別扭扭地不肯靠近，傅雨城心中暗暗好笑。
他直接伸出胳膊，一把將人攬了過來，安慰一般揉了揉對方濃密的頭發：“小鬼，你當然不是什麽小貓小狗……你對我，很重要。”
你對我，很重要。
少年的大腦空白了一瞬。
他在心底把這六個字翻來覆去地咀嚼了好幾遍，似乎還有些不確定似的，輕聲重覆了一遍：“真的？”
傅雨城笑道：“比珍珠還真。”
白漠被他攬著肩膀，耳邊是對方低沈悅耳的微啞聲音，鼻端是一股清新苦澀的檸檬香皂味……還有一點極淡的汗味，少年覺得有點暈眩。
傅雨城又道：“你也知道，我大哥死得早，我沒有其他兄弟，你……你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。”
也許是太過暈沈了，白漠沈默了一瞬，忽然輕聲道：“如果我說，我不想當你的弟弟呢？”
傅雨城微微一楞：“那你想當什麽？想當我哥？那可不成。”
少年擡起頭，呆望著那雙漆黑中帶著墨綠的眼珠。在如此近的距離，他甚至能註意到對方虹膜細微的生理性輕顫：“我，我想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一陣急促而粗魯的敲門聲打斷了。
傅雨城陡然站起身來：“糟了，估計是莫子巍丟了東西，挨著房間排查過來了。”
他把那套外骨骼裝甲隨手往門後一掛——訓練營的人經常把裝甲穿回宿舍，這算不了什麽。而後，他又將懷裏的日記和書本掏了出來，壓在臥室厚重的床墊下面。
敲門聲愈加急促。
傅雨城想了想，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白酒，仰頭“咕嘟咕嘟”灌了大半瓶下去，又把剩下的小半瓶盡數倒在自己身上。
他把衣服揉得亂七八糟，整個人往床上悶頭一倒：“小漠，你去開門。他們要是問起來，就說我喝醉了，你一直在照顧我。至於其他的，一句話也別多說。”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看到有小可愛問城城和小漠的精神力級別，他們兩個後來都是超S級啦，比S還高一級。
至於油畫的秘密，很快就會講到的。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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